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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的记事本 (无题)

一路走来,齐、武二将自然知道小石是怎样的为人。
然而今日过后,自然就和他们没甚干系了。便是想保也保不来。
他们与小人得志的监军一度交恶。今日小人得志的且还是那监军。
胖浑浑、矮墩墩的监军正立于校场中央,以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在大嚷大叫着什么,尽是些难听之言。和着校场中些丘八不三不四的下作笑声,不堪入耳。
除了燕小石外,校场中,确切地说是在那矮桩子监军旁,还有两人。
南玦人!小石倒吸一口凉气,却在一瞬后不自觉地暗喜。
依北人杀掠屠尽的手段,南军中路的降卒俘虏原以为除他外怕是一个不留了。本也想过身殉,也确实被人阻下。
生无可恋,求死不得,仅剩下的东西,是一堆烧成灰烬的心。
而现在,余烬复燃。
那两人和他一样被反剪住手,然待遇比起他来自然要凄惨上许多,连嘴上也给堵个结结实实。好在齐、武二人倒是讲情义,也只是把他的手虚绑着,做做样子。
那两人将中间的监军衬得越来越矮实了,活像截被砍得只剩一小段的圆树桩子,还必须得是树桩子中浑圆的翘楚。
人总有一技之长,不过现在看来,这矮桩子刨去长得浑圆外还有拿手的活儿。
他滔滔不绝的攻讦,听得在旁两人先是面色一白,尔后突地煞红,拳上、臂上皆爆出青筋无数。奈何口堵身缚,拳不能杀敌,口不能驳贼以挽国之颜面。模样既是可笑又甚为凄苦。
且不论他俩,便是先前死灰如小石,亦觉得脑后脉络之中血涌贲突。
“……扬我大铭之威,祭士气之大成!”一番陈词滥调过后,圆桩子总算慷慨激昂完了。面色涨红,胸口仍有着大起大伏,且有越伏越胜之象。小石心下忽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警。
短暂之后,几声裂衣入肉的闷响接连而出。
血,静静地淌下,流了一地。
两尊山一样的身躯,訇然倒塌。
小石呆立。
身边拂过呜呜抽噎的腥风。
他想嘶吼一声,却兀地哑了。
“轰!”有什么从他“心”的位置上被生生剥离出来。
复仇的火焰一霎间化为熊熊烈焰,几乎将他焚烧尽了。
他直瞪着,那矮桩子尚不习惯地提着手里的剑,仍滴着血。
春风中,三分得意,七分又是极为怪异可笑的为国杀敌的自豪。
矮墩子向他走来,仿若看到了又一颗寻常的草芥。
齐、武二人正欲出手相拦。然而一切都变得太迟。
一息之内,夺刃,挥舞,反客为主。
是无法再忍耐下去,还是不想再行尸走肉下去?
一切后果都不想再想。
一颗圆滚滚的头颅惊恐复惊恐地在地上滚过一程又一程,直至血肉模糊。
而失了主的桩子仍呆杵在原地,什么都没反应过来。
暴睁开被鲜血沾染的眼帘,理也不理身后因喷血反震得跪下当场的无首尸身。
浆液腥臭,自刀身淌泻。
身染腥红,以几无可匹敌的速度,宛若末日杀神。
身上多处伤口未痊,在一瞬前所未有的爆发后,小石反而有些脱力。
然而,他以一种足以把在场之人全身的血液都冻住的声音,令校场四下僵持,除去尸身血液仍在喷涌,四野无声。这是一种只有地狱深处才能爬出来的声音,教听者无不因恐惧震骇,用滞涩的想象力去猜测,似乎也只可能是这种可能。
让沸水寒结的声音,令全场彻底震恐不敢再复动作。
“我不叫燕小石!我的名字,是玉石!”
深藏已久。
南玦国,衡阳公主,玉石。

2013年4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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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知道这场梦究竟是脑海中先出现了详细的文字描述,而后想象出的画面。还是画面呈现时,解说的文字已经完备了。醒来后,我几乎不稍停顿地以默写的速度将它复刻在纸上,却没想到其语言方面小说化的完成度如此之高,连我都大为惊奇。毕竟我以往记梦都是以流水账为主,且夹杂了大量括号作注释的。以至于将近四五年过去了,我依然记得这场尸山血海的梦。
这四五年间我也曾经想过把它扩充为一部完整的小说,写写停停,终究没有继续。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结局、知道的事情的开始,却不知如何让两颗受伤的心灵相互依偎、相互靠近。从A到B究竟有多少条路径,又该如何地曲折,真正相濡以沫的爱恋究竟是怎样的,现在的我不知道,因此也很无力。还是待日后的我去慢慢完成吧。
当然也因为是几年前的老物,依旧废话很多,格外矫情~╮( ̄▽ ̄)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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